第四百七十七章 钱浩的执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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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卫军拿下牟那山之后，就暂时停止了向前推进。</p>
第一次机械化行军，从宁边到牟那山，足有几百公里，虽然现在没有丢失一个人一辆车，但这是指整体来说。</p>
具体到各个部队，现在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。</p>
有一些车子和人员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队伍，最终被后续部队收留。</p>
同时经过长途跋涉，许多车子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，也需要停下来修理保养。</p>
机械化行军的问题，到现在充分的暴露了出来。牟那山的休整，就是为了解决这些新问题。</p>
武录带着一个精干的机修小队来到了牟那山。</p>
他现在是微山湖级别最高的工人，微山湖出产的机械，没有他不能修的。</p>
为了支持近卫军的西征，秦牧命工业部门派一个技术小队做遂行保障。武录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。</p>
一到牟那山，武录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。这一次的机械化行军，车辆的发动机和底盘都经受住了考验，出问题的不多。主要的问题集中在变速箱，这在武录看来，有两方面原因。</p>
第一是驾驶员的技术还不过关，经常换错挡，第二就是变速箱的设计有点激进，过于追求传动效率，而没有在耐用性上多下功夫。</p>
但是变速箱没办法改，只能修理和换件。</p>
武录一边埋头苦干，一边想着找机会一定要把现在的情况反映给吴工，把现在的变速箱做一个改进。</p>
这件事最好晚上休息时候就做。现在武录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愚昧的农民了。各种现代化设施他也用的纯熟。</p>
从宁边一路过来，他看到了几个中继站。武录知道，有中继站，就可以通讯。他现在虽然人在西夏境内，但是和微山湖随时能联系上。</p>
高效的通讯，永远是秦牧的追求。</p>
在种师道和种师中来牟那山之前，他就接到了消息。</p>
种家二老来到牟那山，第一时间就见到了秦牧。</p>
两人这一路算是开了眼了。他们到府州时候，还是坐的马车。但是见到折可求之后，两人就改乘汽车了。</p>
他们走的路，都被近卫军走过了一次，所以后续的车辆就避开了烂路，乘客坐起来就舒服多了。</p>
如今这个季节，是西北最舒服的时候。夏天的尾巴秋天的头，在中原还比较炎热，可是西北已经很凉爽了。</p>
俩人简直如后世的自驾游一般，在草原，在田野，在戈壁，在各种各样的路上飞驰。</p>
这种感觉是种家二老从未享受过的。</p>
这一下种师中彻底理解了微山湖，也彻底明白了大哥为什么突然让种家全面倒向秦牧——都不是折家。</p>
一叶落而知天下秋。种师中并不需要去亲眼看看微山湖，只要看着连绵不断的车队，和车上那一支一支MG—42，就彻底明白了秦牧的实力。</p>
这次两人一起来找秦牧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麻烦事。</p>
金国和宋国已经打起来了。这种时候，照例朝廷的圣旨就来了。西军要进京勤王。</p>
可是现在种师道对天下的认识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赵佶和大宋，在他心中完全没有价值。</p>
种家绝不会为了没有价值的大宋浪费精力和损失人丁。可是现在秦牧又没有扯旗造反，种家也不能抗旨不遵。而且这件事是西军全体的事，种师道也要和折可求商量。</p>
折可求对这种事情不怎么关心了。他现在全力以赴的忙建设，就这样每天都忙到半夜十二点还无法睡觉，事情多到做不完。</p>
这种事情，只能是秦牧拿主意，所以他就派车把两人送到了牟那山。</p>
秦牧在他的司令部热情的接待了二老。</p>
这好几百公里的路，虽然有车，但是也很受罪的。毕竟两人都不年轻了。</p>
秦牧亲自下厨，整治了一桌丰盛的宴席，然后拿出一瓶茅台，对着两位说道：“两位老将军，这是天下最好的酒，两位一路辛苦，先喝点解解乏。”</p>
种家二老都有点受宠若惊。最好的酒就不用说了，关键是秦牧亲自下厨做酒席。</p>
他们可是认可“君子远庖厨”的。厨子，那是下等匠人。</p>
可是秦牧做菜，他们可不会把秦牧当匠人看。这叫礼贤下士，折节下交。</p>
两人甚是感动，这一趟跑的值得。不但开了眼界，还探明了秦牧对种家的态度。</p>
什么都别说了，就冲着这一桌子美味，这杯中美酒，开吃。</p>
俩人也是累了饿了，竟然真的敞开了吃喝。酒好菜好，不知不觉俩人就喝多了。</p>
毕竟年纪不饶人，直到第二天，俩人才休息过来，这才和秦牧展开了正式的会谈。</p>
“两位老将军，我先说一下近卫军的计划可好？”</p>
秦牧的情报比种家及时的多。朝廷调兵的事他早知道。现在两人找上门来，这份诚心秦牧不能不给回应。他要先把自己的计划给两人交个底。</p>
“秦少爷请讲。”</p>
“近卫军今年的目标，是消灭西夏李家皇朝，把河套到河西走廊这一段，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。打败李继迁不难，难的是建设这块地方。根据我的计算，今年工业农业以及人力资源要全部投入这个方向。在目前状态下，近卫军没有在别的方面出击的打算。”</p>
种家二老听明白了。近卫军是不会管大宋死活的。</p>
“那种家军？”种师道还是想听听秦牧的建议。</p>
“根据我的情报，金军这次兵分两路，一路走幽州，一路走大同，分东西两个方向进军。如今幽州已失，金国的东路军正向汴梁挺进。但是西路军在太原遭到了阻击。目前西路军没有拿下太原。”</p>
种家二老只能默默点头。他们都不知道这么详细的战报，没想到秦牧身在西夏，却没有一件事逃得过他的耳目。</p>
“汴梁城如今有了火器，就是火炮和天雷，守卫汴梁的禁军也经过一些实战锻炼，如果只有一路金军打过来，我认为汴梁勉强守得住。所以我觉得，西军只要支援到太原，堵住金国的西路军，汴梁就没太大危险。折家军一部，会出击到太原为止。”</p>
“那我们种家也到太原好了。”</p>
大宋的命运就在秦牧三言两语中决定了。</p>
决定了大事，种家二老心态就轻松了。既然出兵太原，道路也不远，那就不着急回去。既然来了，就好好看看。</p>
他们不但要看看近卫军，更要看看种家军。</p>
老大老四究竟带着种家军做了什么。在种师道看来，种家军实在是什么也不能做。</p>
秦牧安排卫兵带着两人去种家军的营地，刚走到营地门口，就见种彦崇正和一个人吵架。</p>
种师道和种师中同时都感到诧异。这情况他们万万没想到。</p>
以种彦崇的身份，谁能和他吵架呢？</p>
如果是近卫军的高层，种彦崇不会如此不懂事。如果不是近卫军的人，以种大公子的身份，早就给他揍出去了。</p>
吵架，太古怪了。</p>
他们连忙仔细看那个人。</p>
那人明显不是近卫军的人——因为他没穿军装，而是穿的大宋服饰。</p>
不过他比常人多了一根竹竿，竹竿上挑着一个葫芦。这是一个郎中。</p>
怎么大宋的郎中跑到西夏的地盘来和种彦崇吵架。</p>
种师道两人都糊涂了。这场面怎么看都不应该发生。要知道这里可是近卫军的大营，一切都在近卫军的控制之下。</p>
这个郎中是哪里来的？</p>
莫非也是近卫军的人？可是他没有军服。</p>
种彦崇吵得正来劲，都没意识到爷爷过来了。</p>
“钱浩，我敬你是协和医学院的学生，才跟你多说两句，你别不知好歹。”</p>
“种将军，正是因为我是协和医学院的学生，我才必须进战俘营。现在天气还有时燥热，这么多人关在一起，若是不经常消毒，会有疫病。到时候一旦疫病发作，问题就严重了。”</p>
“有多严重？”</p>
“老弱妇孺，十之八九要死的。”</p>
“你是跟着近卫军过来的是吧？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“近卫军有医疗队是吧？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“人家比你水平高的多是吧？”</p>
“这个未必。”钱浩听到种彦崇不尊重自己的医术，连忙摆手分辨：“医疗队学的是西医，我师从许叔微老师，学的是中医。这中医和西医，要辩证的看，未必我水平就低。”</p>
钱浩，正是那天被折家家丁揍过一遍，然后又给了他盘缠，指点他去吴家庄学医的那一位。</p>
他家是医学世家，虽然到他这一代早就没落了，但是可能有遗传的天赋，钱浩跟着许叔微进步神速。</p>
现在协和医学院的学生中，他是唯一已经出师的一个——就是可以独自行医了。</p>
如今他被许叔微派来，跟着近卫军一路来到牟那山。这是他的实习之旅。</p>
协和医学院和同仁堂虽然都在吴家庄，而且都是秦牧花钱建设的，但是秦牧一直没有确立对这两个部门的隶属关系。</p>
实际上秦牧并没有整编这俩部门——他没这个时间去想中医的事。</p>
西医对秦牧来说，暂时是足够用的。所以中医这块就是一直在自由生长。</p>
因为秦牧尊重许叔微，连带着他的后宫也尊重许叔微，这样就造成了一个意外，许叔微有比较大的自主性。</p>
而且他给方好音和折美鸾确诊怀孕之后，秦牧的后宫对许叔微更加尊重——神医可以保胎呀！</p>
许叔微如今就在微山湖，被秦牧的后宫待为上宾。他提出让坐下得意弟子钱浩跟着近卫军出征，那些女人自然就答应了。</p>
多一个郎中算什么，完全没问题。</p>
于是近卫军中就多了这么一个编外人员。</p>
钱浩是跟着医疗队一起行动的，医疗队带队的是扈三娘。</p>
因为工作太紧张，扈三娘到现在还没和石遗成亲。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。一旦扈三娘成亲了，马上就面临后代问题，这样她也需要许叔微的医术。</p>
就因为这样的情况，导致扈三娘也比较照顾钱浩。</p>
钱浩这些年可以说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学岐黄术——就是医术，所以他对人情世故不是很懂。</p>
近卫军的医疗队是秦牧的卫生保障部队，每天有大量的工作要做。钱浩却没有工作，但是因为他的身份，导致他可以到处走动。</p>
他来到种家军的营地，发现俘虏营的环境太差，人挨人人挤人，这样下去，早晚闹疫病死人。所以他要给俘虏营消毒。</p>
许叔微不是笨蛋，相反，他是神医，是个非常聪明的人。和秦牧在一起，在吴家庄那个地方，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一下西医。</p>
因此钱浩对西医也多少知道一些，消毒的概念他是有的。</p>
但是他虽然有消毒的概念，却没有一颗玲珑剔透心。</p>
钱浩也不想想，近卫军的医疗队就在种家军附近，为什么他们不来管俘虏营的事呢？</p>
他完全想不到这些，只是一门心思担心俘虏营闹疫病死人，所以非要进去消毒。</p>
这当然气坏了种彦崇。</p>
俘虏营的事，秦牧完全交给了种彦崇处理，近卫军根本没有人过来看过一眼。</p>
这个意思种彦崇心里十分明白。他就是要让让俘虏营的人自然死去。</p>
青壮已经被他挑了出去做苦力，俘虏营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。这些人，如果用刀子杀掉不太好说——杀俘不祥！</p>
但是病死就没关系了。</p>
他正等着这些人病死，哪能让钱浩进去消毒呢。</p>
如果钱浩不是跟着近卫军过来的，种彦崇早就一刀宰了他了。一个傻郎中，哪有资格在自己面前哔哔。</p>
但是钱浩恰恰有个奇怪的身份，他是许叔微的徒弟，而许叔微得到了秦牧后宫的尊重，这让种彦崇有点无法下手。</p>
“你真是个傻子！”种彦崇最终忍不住大骂：“滚回去跟你师父好好学学再来！”</p>
近卫军拿下牟那山之后，就暂时停止了向前推进。</p>
第一次机械化行军，从宁边到牟那山，足有几百公里，虽然现在没有丢失一个人一辆车，但这是指整体来说。</p>
具体到各个部队，现在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。</p>
有一些车子和人员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队伍，最终被后续部队收留。</p>
同时经过长途跋涉，许多车子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，也需要停下来修理保养。</p>
机械化行军的问题，到现在充分的暴露了出来。牟那山的休整，就是为了解决这些新问题。</p>
武录带着一个精干的机修小队来到了牟那山。</p>
他现在是微山湖级别最高的工人，微山湖出产的机械，没有他不能修的。</p>
为了支持近卫军的西征，秦牧命工业部门派一个技术小队做遂行保障。武录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。</p>
一到牟那山，武录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。这一次的机械化行军，车辆的发动机和底盘都经受住了考验，出问题的不多。主要的问题集中在变速箱，这在武录看来，有两方面原因。</p>
第一是驾驶员的技术还不过关，经常换错挡，第二就是变速箱的设计有点激进，过于追求传动效率，而没有在耐用性上多下功夫。</p>
但是变速箱没办法改，只能修理和换件。</p>
武录一边埋头苦干，一边想着找机会一定要把现在的情况反映给吴工，把现在的变速箱做一个改进。</p>
这件事最好晚上休息时候就做。现在武录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愚昧的农民了。各种现代化设施他也用的纯熟。</p>
从宁边一路过来，他看到了几个中继站。武录知道，有中继站，就可以通讯。他现在虽然人在西夏境内，但是和微山湖随时能联系上。</p>
高效的通讯，永远是秦牧的追求。</p>
在种师道和种师中来牟那山之前，他就接到了消息。</p>
种家二老来到牟那山，第一时间就见到了秦牧。</p>
两人这一路算是开了眼了。他们到府州时候，还是坐的马车。但是见到折可求之后，两人就改乘汽车了。</p>
他们走的路，都被近卫军走过了一次，所以后续的车辆就避开了烂路，乘客坐起来就舒服多了。</p>
如今这个季节，是西北最舒服的时候。夏天的尾巴秋天的头，在中原还比较炎热，可是西北已经很凉爽了。</p>
俩人简直如后世的自驾游一般，在草原，在田野，在戈壁，在各种各样的路上飞驰。</p>
这种感觉是种家二老从未享受过的。</p>
这一下种师中彻底理解了微山湖，也彻底明白了大哥为什么突然让种家全面倒向秦牧——都不是折家。</p>
一叶落而知天下秋。种师中并不需要去亲眼看看微山湖，只要看着连绵不断的车队，和车上那一支一支MG—42，就彻底明白了秦牧的实力。</p>
这次两人一起来找秦牧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麻烦事。</p>
金国和宋国已经打起来了。这种时候，照例朝廷的圣旨就来了。西军要进京勤王。</p>
可是现在种师道对天下的认识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赵佶和大宋，在他心中完全没有价值。</p>
种家绝不会为了没有价值的大宋浪费精力和损失人丁。可是现在秦牧又没有扯旗造反，种家也不能抗旨不遵。而且这件事是西军全体的事，种师道也要和折可求商量。</p>
折可求对这种事情不怎么关心了。他现在全力以赴的忙建设，就这样每天都忙到半夜十二点还无法睡觉，事情多到做不完。</p>
这种事情，只能是秦牧拿主意，所以他就派车把两人送到了牟那山。</p>
秦牧在他的司令部热情的接待了二老。</p>
这好几百公里的路，虽然有车，但是也很受罪的。毕竟两人都不年轻了。</p>
秦牧亲自下厨，整治了一桌丰盛的宴席，然后拿出一瓶茅台，对着两位说道：“两位老将军，这是天下最好的酒，两位一路辛苦，先喝点解解乏。”</p>
种家二老都有点受宠若惊。最好的酒就不用说了，关键是秦牧亲自下厨做酒席。</p>
他们可是认可“君子远庖厨”的。厨子，那是下等匠人。</p>
可是秦牧做菜，他们可不会把秦牧当匠人看。这叫礼贤下士，折节下交。</p>
两人甚是感动，这一趟跑的值得。不但开了眼界，还探明了秦牧对种家的态度。</p>
什么都别说了，就冲着这一桌子美味，这杯中美酒，开吃。</p>
俩人也是累了饿了，竟然真的敞开了吃喝。酒好菜好，不知不觉俩人就喝多了。</p>
毕竟年纪不饶人，直到第二天，俩人才休息过来，这才和秦牧展开了正式的会谈。</p>
“两位老将军，我先说一下近卫军的计划可好？”</p>
秦牧的情报比种家及时的多。朝廷调兵的事他早知道。现在两人找上门来，这份诚心秦牧不能不给回应。他要先把自己的计划给两人交个底。</p>
“秦少爷请讲。”</p>
“近卫军今年的目标，是消灭西夏李家皇朝，把河套到河西走廊这一段，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。打败李继迁不难，难的是建设这块地方。根据我的计算，今年工业农业以及人力资源要全部投入这个方向。在目前状态下，近卫军没有在别的方面出击的打算。”</p>
种家二老听明白了。近卫军是不会管大宋死活的。</p>
“那种家军？”种师道还是想听听秦牧的建议。</p>
“根据我的情报，金军这次兵分两路，一路走幽州，一路走大同，分东西两个方向进军。如今幽州已失，金国的东路军正向汴梁挺进。但是西路军在太原遭到了阻击。目前西路军没有拿下太原。”</p>
种家二老只能默默点头。他们都不知道这么详细的战报，没想到秦牧身在西夏，却没有一件事逃得过他的耳目。</p>
“汴梁城如今有了火器，就是火炮和天雷，守卫汴梁的禁军也经过一些实战锻炼，如果只有一路金军打过来，我认为汴梁勉强守得住。所以我觉得，西军只要支援到太原，堵住金国的西路军，汴梁就没太大危险。折家军一部，会出击到太原为止。”</p>
“那我们种家也到太原好了。”</p>
大宋的命运就在秦牧三言两语中决定了。</p>
决定了大事，种家二老心态就轻松了。既然出兵太原，道路也不远，那就不着急回去。既然来了，就好好看看。</p>
他们不但要看看近卫军，更要看看种家军。</p>
老大老四究竟带着种家军做了什么。在种师道看来，种家军实在是什么也不能做。</p>
秦牧安排卫兵带着两人去种家军的营地，刚走到营地门口，就见种彦崇正和一个人吵架。</p>
种师道和种师中同时都感到诧异。这情况他们万万没想到。</p>
以种彦崇的身份，谁能和他吵架呢？</p>
如果是近卫军的高层，种彦崇不会如此不懂事。如果不是近卫军的人，以种大公子的身份，早就给他揍出去了。</p>
吵架，太古怪了。</p>
他们连忙仔细看那个人。</p>
那人明显不是近卫军的人——因为他没穿军装，而是穿的大宋服饰。</p>
不过他比常人多了一根竹竿，竹竿上挑着一个葫芦。这是一个郎中。</p>
怎么大宋的郎中跑到西夏的地盘来和种彦崇吵架。</p>
种师道两人都糊涂了。这场面怎么看都不应该发生。要知道这里可是近卫军的大营，一切都在近卫军的控制之下。</p>
这个郎中是哪里来的？</p>
莫非也是近卫军的人？可是他没有军服。</p>
种彦崇吵得正来劲，都没意识到爷爷过来了。</p>
“钱浩，我敬你是协和医学院的学生，才跟你多说两句，你别不知好歹。”</p>
“种将军，正是因为我是协和医学院的学生，我才必须进战俘营。现在天气还有时燥热，这么多人关在一起，若是不经常消毒，会有疫病。到时候一旦疫病发作，问题就严重了。”</p>
“有多严重？”</p>
“老弱妇孺，十之八九要死的。”</p>
“你是跟着近卫军过来的是吧？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“近卫军有医疗队是吧？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“人家比你水平高的多是吧？”</p>
“这个未必。”钱浩听到种彦崇不尊重自己的医术，连忙摆手分辨：“医疗队学的是西医，我师从许叔微老师，学的是中医。这中医和西医，要辩证的看，未必我水平就低。”</p>
钱浩，正是那天被折家家丁揍过一遍，然后又给了他盘缠，指点他去吴家庄学医的那一位。</p>
他家是医学世家，虽然到他这一代早就没落了，但是可能有遗传的天赋，钱浩跟着许叔微进步神速。</p>
现在协和医学院的学生中，他是唯一已经出师的一个——就是可以独自行医了。</p>
如今他被许叔微派来，跟着近卫军一路来到牟那山。这是他的实习之旅。</p>
协和医学院和同仁堂虽然都在吴家庄，而且都是秦牧花钱建设的，但是秦牧一直没有确立对这两个部门的隶属关系。</p>
实际上秦牧并没有整编这俩部门——他没这个时间去想中医的事。</p>
西医对秦牧来说，暂时是足够用的。所以中医这块就是一直在自由生长。</p>
因为秦牧尊重许叔微，连带着他的后宫也尊重许叔微，这样就造成了一个意外，许叔微有比较大的自主性。</p>
而且他给方好音和折美鸾确诊怀孕之后，秦牧的后宫对许叔微更加尊重——神医可以保胎呀！</p>
许叔微如今就在微山湖，被秦牧的后宫待为上宾。他提出让坐下得意弟子钱浩跟着近卫军出征，那些女人自然就答应了。</p>
多一个郎中算什么，完全没问题。</p>
于是近卫军中就多了这么一个编外人员。</p>
钱浩是跟着医疗队一起行动的，医疗队带队的是扈三娘。</p>
因为工作太紧张，扈三娘到现在还没和石遗成亲。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。一旦扈三娘成亲了，马上就面临后代问题，这样她也需要许叔微的医术。</p>
就因为这样的情况，导致扈三娘也比较照顾钱浩。</p>
钱浩这些年可以说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学岐黄术——就是医术，所以他对人情世故不是很懂。</p>
近卫军的医疗队是秦牧的卫生保障部队，每天有大量的工作要做。钱浩却没有工作，但是因为他的身份，导致他可以到处走动。</p>
他来到种家军的营地，发现俘虏营的环境太差，人挨人人挤人，这样下去，早晚闹疫病死人。所以他要给俘虏营消毒。</p>
许叔微不是笨蛋，相反，他是神医，是个非常聪明的人。和秦牧在一起，在吴家庄那个地方，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一下西医。</p>
因此钱浩对西医也多少知道一些，消毒的概念他是有的。</p>
但是他虽然有消毒的概念，却没有一颗玲珑剔透心。</p>
钱浩也不想想，近卫军的医疗队就在种家军附近，为什么他们不来管俘虏营的事呢？</p>
他完全想不到这些，只是一门心思担心俘虏营闹疫病死人，所以非要进去消毒。</p>
这当然气坏了种彦崇。</p>
俘虏营的事，秦牧完全交给了种彦崇处理，近卫军根本没有人过来看过一眼。</p>
这个意思种彦崇心里十分明白。他就是要让让俘虏营的人自然死去。</p>
青壮已经被他挑了出去做苦力，俘虏营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。这些人，如果用刀子杀掉不太好说——杀俘不祥！</p>
但是病死就没关系了。</p>
他正等着这些人病死，哪能让钱浩进去消毒呢。</p>
如果钱浩不是跟着近卫军过来的，种彦崇早就一刀宰了他了。一个傻郎中，哪有资格在自己面前哔哔。</p>
但是钱浩恰恰有个奇怪的身份，他是许叔微的徒弟，而许叔微得到了秦牧后宫的尊重，这让种彦崇有点无法下手。</p>
“你真是个傻子！”种彦崇最终忍不住大骂：“滚回去跟你师父好好学学再来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