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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小太监舌战大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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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许易怒斥白发老者,有大臣不愤地道:“小太监,你可真能大言不惭,夸夸其谈,玻璃如此宝物,能够进入千家万户,给老百姓用?”

    白发老者更是恼怒,大声呵斥道:“许易,你一个太监,大言不惭,你可知道我是谁?老夫王延寿,三岁读书,十八岁遍读四书五经,后来专修《诗经》,如今五十九岁,位居翰林院三品学士,不过老夫觉得贵为《诗经》博士,才是老夫的本事,你一个阉货,敢说我不懂国家大事?”

    许易回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,便鄙夷地道:“你既然夸下海口,我问你,《春秋》有春秋之义,《易经》三易之义,那何为《诗经》之义呢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,在这个时代,别说王延寿了,就连资格最老的《诗经》中的齐诗派的创始人,也要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王延寿是齐诗派的后辈,听到许易的问话,顿时愣住了。思索了一会儿,感觉头皮发麻,浑身颤栗。

    《春秋》有春秋之义,尚书有先王之义,那诗经之义呢?

    王延寿思索了良久,结结巴巴地答道:“《诗经》传到孔子手里的时候,孔子笔删之,以定三百一十一篇,是所谓‘诗三百,一言以蔽之:思无邪’。”

    他看到许易露出讥讽之色,立刻补充道:“诗经风雅各篇中所载的诗歌有超过六成是讽刺诗,所以诗经之义思无邪,兼有美刺,以谏君王三公!”

    王延寿说完这些,顿时松了一口气,毕竟是研究了一辈子诗经,眼前一个白口小儿,还是一个太监,能懂得什么?

    王延寿立刻趾高气昂起来,“小子,看来你也有求学之心,这样好了,你向陛下请辞封爵,老夫可以收你为徒,带你专修学问,好过德不配位,被人嗤笑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许易好似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,大笑出了声,然后摇了摇头:“你说的这些,都有道理,但却不是诗经之义。否则为何《诗经》开篇便是《关雎》?这作何解释?”

    许易的问话,像像一道闪电,划过王延寿的心田,像一把匕首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王延寿心中在呐喊,为什么孔子要将《关雎》放在诗经的第一首,作为诗经的灵魂呢?

    《关雎》几乎人人会背,甚至几岁的孩子都能背诵。

    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

    这起首的几句脍炙人口,流传度和传唱度非常之广,甚至没读过书的普通人,也可能听过这首诗,砍柴的樵夫,甚至在大山中唱上几句,也没有什么出奇的。

    孔子为什么把《关雎》这首男女情爱之诗放在诗经起首呢?

    这个问题一下子把王延寿难住了,甚至朝堂的其他大臣,也都在认真思索。

    能位列朝堂上的大臣,不能说个个都是饱学之士,起码也有一大是博学之人。

    诸位大臣突然觉得,今天朝堂上这个问题,要是回答上来,不仅在历史上可以留名,甚至在文学大道上,也会成圣成祖。

    大臣们都纷纷开始思考,想要解决这个难题。

    王延寿想了半响,勉强说道:“男女情爱,人之始也,圣人不讳言……”

    朝廷上诸位博学之人,都跟着摇头,王延寿这个回答,完全偏差了。但是他们想了很久,也没有确切的答案。

    他们都望向了许易,都觉得这个小太监实在太狡猾和刁钻了,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千古难题,来为难王博士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一个人,认为许易是知道答案的。

    宣帝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,对许易的评价更高了。

    “许易不愧是提出推恩令的大才,果然水平甚高,超过了朕的预料啊!”

    宣帝看到王延寿吃瘪,诸位大臣都没人说话,定然也是吃瘪了,便想出来解围。毕竟群臣被刁难住了,这对于国家朝廷也是脸面无光。

    宣帝还没等开口,便听见许易说道:“既然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,那么在下试试好了。”

    许易朗声道:“《关雎》,后妃之德也,风之始也,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。故用之乡人焉,用之邦国焉。风,风也,教也;风以动之,教以化之。

    诗者,志之所之也,在心为志,发言为诗。情动于中而形于言,言之不足故嗟叹之,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,永歌之不足,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。”

    《关雎》讲的表面上是男女情爱,其实是夫妇人伦之大德啊!

    《关雎》,是讲后妃美德的诗,是《诗经》十五国风的起始,是用它来教化天下而矫正夫妇之道的。所以可以用以教化乡村百姓,也可以用以教化诸侯邦国。风,就是讽喻,就是教化;用讽喻来感动、教化人们。

    对于君王,是后妃之德,于一般人,这是夫妇相敬若宾的教化之道。

    而夫妇相敬若宾,自然家庭安宁幸福,下从百姓,上至国家,夫妻相濡以沫,则国泰民安啊!

    许易这一番话在大殿上朗读出来,如同黄钟大吕,把所有人都震的头晕目眩。

    原来圣人编撰《诗经》,有这样的深意。

    王延寿听完许易的这一番话,从前烂熟于心的那些诗经的经文,顿时在心中翻滚了无数遍,里面的种种深刻含义,一下子照亮了他的整个心灵。

    王延寿此刻根本没有被打脸的想法,而且遇到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,教诲了他,让他明白了许多人生的真谛。

    王延寿泪流满面,弯腰对着许易施了一礼,大声道: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。王延寿今天承蒙许易老师赐教,不胜感激。道阻且长,所谓伊人,小子辗转反侧,不得其门,今天老师带我入门,请受学生一拜。”

    堂堂翰林院三品学士,竟然对着一个小太监下拜,这简直骇人听闻,岂有此理。

    可是朝廷上的大臣们都没有这么想,而且觉得王延寿是性情中人,这一拜,值得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,《诗经》中的齐诗派这一派,已经有了经典的旗帜,从此可以和其他门派相庭抗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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